警惕南海“仲裁”背后的新幽灵——贸易讹诈

　　江苏战略与发展研究院 顾善闻

　　宁可让自己在全球五分之一的人口中声名狼藉，也要出示一张“有利”于无赖国家的废纸。能够做出这种得不偿失蠢事的，臭名昭著的海牙仲裁庭(和联合国没有任何关系)算是最新的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以想见，“仲裁”将很快被美国和日本等国家所利用，进而激化南海的紧张局势。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中美的海空力量将在这片重要的海域内发生对峙，此为国内外媒体关注的重中之重。然而，对我国来说，通过这次“仲裁”，除了军事以外，还应该看到另一种潜在的威胁，那就是贸易和投资。

　　英国《金融时报》在其社评中称：“各方(美欧日等)需要让中国理解——可能在今年秋天于杭州召开的G20会议上——它在这片具有争议的地区对土地和资源的声索，将在它的主要贸易伙伴手里遭遇高昂代价。”显然，这是在暗示美国及其盟国有可能会将贸易和投资作为筹码，对中国进行施压。这篇社评甚至认为英国和中国发展经贸联系是一种“短视”的政策，应该将其抛弃，转而和美国进行“接触”。社评中没有提及：美国从未加入《联合国国际海洋法公约》。

　　中国人，尤其是老一辈的中国人，对核讹诈记忆犹新，这种讹诈方式随着中国成为核大国而被扫进了历史垃圾堆。不过，随着中国在21世纪深度融入全球经济并成为世界第一大贸易国，一种新的讹诈方式——贸易讹诈——越来越被对中国不满的国际势力所青睐。我们发现，现在所谓的对华采取“强硬政策”，更多的是使用包括反倾销、阻碍投资和并购等贸易方式，而非根本无用的军事手段。

　　在殖民时代，如果采取抵制贸易的行动(即使是正义的)，很可能会遭到列强的入侵和军事打击，比如1840年的鸦片战争，就因虎门销烟而起;列强之间，同样如此：1651年英国颁布《航海条例》，威胁荷兰的贸易特权，从而引发英荷战争。然而，当代的国际环境却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允许中国在自身商业利益受到威胁和损害的时候，采取当初英国那样的军事手段迫使肇事者“回头是岸”。这和军事力量的强弱关系不是很大，中国军力已经足够强大，未来会更强。主要是因为像中国这样的“准超级大国”一旦动武，将会对由互联网、人口迁徙、热钱、全球供应链和国际法组成的当代世界体系的稳定性造成“冲击”，这种“冲击”带来的巨大恐慌所造成的“不确定性”，会削弱中国的既得利益。不能忽视的一点是，中国与美国一样，都是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

　　因此，尽管在中长期的国际视野下观察，常年的巨额贸易顺差是中国对西方的巨大优势;但短期、战术性地看，这反而是中国的一项劣势：我们依赖西方的市场，而后者可以利用贸易保护肆意打击中国的经济，而不必承受殖民时代那种阻碍商业的致命后果。

　　尤其需要警惕的是，金融危机后陷入“长期停滞”的美欧在贸易领域愈来愈呈现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赖品性。有两大“好处”助长了西方精英阶层这种品性：对内，采取粗暴的保护主义可以迎合民粹主义者和全球化的受害者，将后两者尽可能多地争取到自己麾下，而不是落入特朗普、勒庞这样的反建制派手中;对外，能够引发中国失业率上升以及社会动荡，延缓中国经济实力壮大的速度。

　　一个典型的例子便是今年3月。据外媒报道，当时传说中国要在黄岩岛“填海造岛”。对此，美国总统奥巴马干脆直言，“这种行为(填海造岛)导致的紧张升级将在美国举行总统大选、中国举行G20峰会的这一年伤害中国。”话外之意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中国“一意孤行”，那么这必将刺激美国选民的情绪、特别是因中美贸易而利益受损的那一群人，这种对抗情绪会推高特朗普的选情;接下来，为了平息亢奋的特朗普(他承诺自己一旦当选总统，将向中国商品征收45%的关税)对白宫“对华软弱”的指责，奥巴马将“不得不”对中国采取强硬举动。最立竿见影的，莫过于打贸易战。上述逻辑表明，美国和西方政客已经成功“开发”出了一种“内政外交化”的对华施压法——利用中国来稳固自身的国内政治地位，同时破坏中国的经济。如果现在奥巴马拿特朗普向中国施压，那明天奥朗德是否会祭出勒庞来向中国索取?后天呢?

　　可以想见，在军事手段几乎彻底失灵的情况下，未来，美欧会更加倾向于挥舞贸易大棒，将其视为与中国进行地缘政治博弈的头号利器。包括南海在内，“贸易航母编队”(TPP)迟早会来“巡航”。

　　笔者认为，中美在南海的角力将长期化，但“仲裁”闹剧本身会很快结束，西方国家也不可能以此为借口联合起来对中国发起贸易攻势。然而，此次“仲裁”闹剧还是间接起到了提醒的作用：贸易讹诈的新幽灵若隐若现，我们有必要像重视核讹诈那样重视贸易讹诈。